圈地自萌，不撕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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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这日下午，两人刚从76号处回来就听到秘书处闹作一团，明楼舒展了背脊倚在办公椅上看着阿城站在门口训斥犯了错的秘书处成员，突然就在这个需要时刻戒备紧张的环境中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那眼神的末端毫无掩饰的黏在门口那个身影上。

他想起彼时年纪尚幼的小孩子紧张而局促的站在自己面前，低着头捏着衣角认错的样子，脖颈因为羞愧弯下去一个好看的弧度，背脊却和现在一般无二，挺直拔地而立。

明家于明诚的知遇之恩，明楼和明镜从不当做需要回报的付出。明诚自己不仅时刻记挂在心，甚至一度成了强压背负的责任和使命。

那是明台来到家里的第一年，小娃娃白白净净，不哭不闹，瞪着大眼睛要找妈妈，找不到急了就又喊要爸爸。明镜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父母故去后彻底被隐藏起来的柔软细腻被这个奶娃娃全部激发出来，长姐如母。刚刚成年的明楼也不再终日扑在学校和书店，有时间就帮着姐姐照顾这个时时刻刻缠人的小家伙，长兄如父。

照顾小孩子怕是这世间最繁琐的事情了，更何况这个刚刚失了双亲还不甚明白事理的娃娃。明家添了人口，便很多活忙不过来，高烧不退的阿诚再次被桂姨胁迫着带来明家帮忙干活，添煤扫尘，打水修固，不知道忙了多久，干了多少。

明台渐渐接受了大哥和大姐的存在，明镜宠他尤甚，那娃娃性子中灵气俏皮的一面终于日渐明朗，小小的一个孩子，活力当真无限，猴儿一样上蹿下跳，日日将明公馆闹得天翻地覆，偏明家说了算的那个大姐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小孩子淘皮捣蛋才好聪明。

明楼也不好说什么，只吩咐下人看好不要出事，在他睡下后再打扫‘战场’。于是那些小孩子玩闹的时日，每每夜深人静，明镜哄着玩累的小明台去睡，明楼终于也能安静在书房看书，桂姨便会带着阿诚在偌大的明公馆做起善后工作。

白月光照在那些颜色鲜艳好看造型奇特的玩具上，阿诚枯瘦的小手捡起来时总要偷偷多看一眼，或趁桂姨扭身的时候在手里磨蹭一下再放回那个用于收纳的红色铁皮盒子里。这点小动作阿诚做的时候都会很轻很小心，怕吵着明家人，也怕那点渴望的小心思被发现。

但有时候动作缓了被桂姨看到，回到家就会被狠狠抽打，桂姨一边打一边骂，话语难堪恶毒，好像他多看一眼就是偷窃，多碰那些玩具一下就是贪婪。

后来桂姨就不再让明诚去碰那些玩具了，只让他做房子外的活。

周末的一日清晨，明诚已经在公馆外忙了一晚上去修葺花园的杂草，他知道桂姨会在明家人起床前来把他带回去，不被发现。他活动着因为跪在地上修剪枝丫而冻得有些麻木的膝盖关节，翻身仰面躺在草坪上，目光所及是黎明前的天空，小阿诚把圆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却不想这一日桂姨来得晚些，明台又早起吵着要玩昨天没玩儿够的小木匣，那木匣花纹繁琐，又有奇巧机关，明台昨晚上折腾了很久也没玩儿明白，是明镜看着时间太晚好说好哄把他弄床上去睡觉，这小家伙惦记了一宿，一早起来嚷醒明镜要去找小木匣。

明镜宠他，未及梳妆便用毯子裹着小家伙下了楼，小明台吧嗒吧嗒拖沓着拖鞋在屋子里转悠半天没找到木匣子，想起昨天晚上明镜威胁他：再不睡就把小木匣送人了。小家伙当了真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明镜心疼坏了，她最见不得明台抹眼泪，赶紧叫阿香满屋子的找，这时桂姨也进了门，看见一屋子人慌乱的样子第一时间以为是阿诚的事败露了，好在阿香来拉她做帮手，说帮着小少爷找一个绛紫色的木匣子。

桂姨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但找了几圈不见那东西，心里突然有一个预感。

阿诚是看着桂姨从侧院门进来的，他闭了一会眼睛才起身，有些逃避却也不敢太过拖沓的赶去找她。走到门口看到桂姨一脸厉色，吓得加快了脚步，以为她责怪自己动作慢了，近到跟前小声叫了一句：“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