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地自萌，不撕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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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开门的时候明诚抽出了被明楼一路握在手心里的手腕，明楼回头看他，明诚躲开眼神笑嘻嘻：“麻啦。”

难得聚在一起的亲人自然有说不完的话，直到饭菜都上桌，围坐在一起的一家人都有些难掩的动容，那是久念家乡的味道。饭后于曼丽去哄小娃娃睡觉，明台拉着阿诚去研究不知道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时就剩下明楼陪着明镜在小院子里支一张茶桌。明镜伸手去拉明楼的手掌，一向果敢英明的明家大姐难得一见的欲言又止：“弟弟啊——”

明楼抬头，阳光映进眼睛里分辨不出情绪。

“阿诚他——”

“大姐。”做弟弟的用力回握了一下那纤细柔软的手指，有些黯哑的声音将人拉回一年前的上海，偌大个明公馆一夜间没了明诚的踪影。

死间计划的劫后余生后，明楼曾答应过明诚，等到抗战胜利，会找机会和大姐表明两个人的关系，明诚当时听在心里难抑的感动，他用一个深吻去回应明楼，心底那点隐隐的担忧和悲观没有说出口。他是承认自己没有大哥的勇气，是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的，论其缘由来，难免没有一些愧于明家养育之恩的心情在其中。

所以他在抗战胜利后明镜再次张罗起他的相亲时有一瞬的迟疑，便是这短暂的沉默被明镜迅速捕捉到，欢天喜地的安排起和金小姐的会面，她拉着阿诚直夸这个小姐家室学识和他如何般配，甚至畅想起两个人办订婚礼的场面。

明诚也记起明台的订婚宴上一对璧人成双而立，大姐带着泪花的欣慰笑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操劳了半辈子的明镜不过是想看着弟弟们成家立业有幸福归宿而已，如果是大哥穿着那一身黑色礼服，挽着一位有明媚笑容的世家小姐，大姐该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个吧。

鬼使神差答应下来。依约和金小姐见了面，明诚得体的举止和谈吐让女方心底滋生的小小情愫迅速膨胀，毕竟在这个国立而兴的大时代背景下，任何一件小事都是值得被放大无限倍的喜悦的，有什么比战争的胜利更能激发人成家立业的幸福欲望呢。

“这理由并不成立。”明楼在听了明诚对于去相亲这件事的解释后如是说，好笑又好气的样子。明诚像是做错了事情般低着头，有些羞赧，眼中的张惶简直要冲破那一汪雾蒙蒙的水波，明楼伸手附上他温热的脖颈，把这个绷得僵直的小身板揽进怀里顺着背脊的笔直线条安抚，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小坏蛋，打什么算盘呢？”

明诚哪里消受得了他这样的气声，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明楼坏心眼的在他腰上的手一用力往上一提，迎头就是一个滚烫热烈的吻，明诚微微张开的嘴任他长驱直入，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思。

明镜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

巨大惊惧的冲击下，三个人都在瞬间丧失了语言和思考的能力。明楼在睁开眼前有一秒钟的时间甚至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该死，又是明台那小混蛋。

那是几分钟死一般的寂静。

明楼反应过来冲过去扶住几乎要仰面倒下去的明镜，那个自十七岁以一己之身撑起明家的女人此刻手脚冰凉，颤抖，扣着他手的指尖几乎在明楼手背上挖出几道血痕。事实以这样姿态甩在眼前，偏就是不给任何消化理解的余地，当头一棒。

明镜撇开明楼的手转身要走，明楼在身后追了几步又停下，开口叫一声“大姐。”也再无其他。明镜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跟过来，她回头深深看了明楼一眼，那个弟弟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的眼睛，让她突然想起父母去世时，那个十岁不到弟弟。

她开口，还是温软轻柔的声音，说要他们先休息，任何人不要来找她，她要一个人呆一会，想一想。明镜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这一晚第一次把眼光落在一直在屋里没有任何动静的明诚身上：“至少这一晚，你可以回自己屋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