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地自萌，不撕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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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反复了很多次，直到后来明诚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像是陷入冬眠的动物几乎要丧失意志，佝偻如年迈老者，年轻漂亮的身体浑身结着肌肉硬块。

咔吱咔吱——

关节都要坏死一样。

高烧的温度终于降下来。明诚是靠着温度计显示的数字确认的，他自己浑身上下丝毫没有温度，摸到什么都觉得滚烫。

那个被明诚请回来的法国医生，看到浴缸里的水和浑身裹着厚厚棉衣依旧嘴巴打结说不出利索句子的明诚后，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明诚没什么心思应付她的好奇心，只是央着他快些给明楼治病。

明楼是高热引起的昏迷，温度下去后人很快清醒，药用的得当，不出半天功夫就有了起色。明诚一直前后跟着那医生忙活，明楼看出他脸色不好，皱了皱眉柔声叫他去休息。

明诚这时候不好跟他争，留医生在屋里给他配药，转身去厨房煮面了，大哥每次生病都爱吃他煮的清汤面，配翠绿葱花。如今大哥终于醒过来能吃东西了他开心的不得了，连带沸水咕嘟冒着的水泡都觉得甚是可爱，看着看着就裂开带苍白的嘴唇嘿嘿笑出来。

那法国医生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明诚几乎背影都透出雀跃的样子，听了哥哥的吩咐就乖乖出去，扭过头对着自己的病人不知道如何开口，明楼看出医生的迟疑不疑有他，以为是明诚在他昏迷时情急下怎样难为人家医生，刚想开口一句“舍弟——”的标准法语发音还没完整，就被那医生一句话打得吞字无言。

那医生说，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东方男人。几个小时前还为了哥哥昏迷急得小脸通红的年轻人，再出现诊所门口的时候，脸色青白全不是个活人的样子，嘴角裂开有鲜红的血，漆黑漆黑的眸子里簇着全部的生气。不用靠近能都觉察一股股寒气往外冒，吸血鬼一般，形容夸张生动的法国医生因为病人的情况好转而挤了挤眼睛开了个拙略的玩笑。

明镜面前几乎从不失态的弟弟，捏了捏自己冰凉的指尖，仅仅是回想起这件事，足够让明楼清晰感受到心口处那个已经填补起来的空洞曾经所在的位置。明镜更是听得早早红了眼圈，狠心着说要好好教训那个孩子，心疼哽咽的声音又哪有半点气势。

“他像是要耗光所有的力气来爱我。”

习惯以长者和师者自居的哥哥，居然找不到理由来教训那个肆意胡来的弟弟。面对着站在自己面前吸溜着鼻涕一脸讨好认错的弟弟，更是生出一股超越理智的邪念，他要将这个能把自己气得七窍生烟却生不出一点怨气小家伙关在玻璃房子里生生世世呵护一辈子！

明镜笑着和明楼玩笑，这想法可不能叫他知道了去。明楼憨笑一声：“人都是有私欲的。”况且他比谁都清楚，家养的小阿诚厉害起来可是要亮出爪子的，连他这个哥哥都会怕呢。

他是独立而不依附于任何人的明诚，是耀眼阳光下明媚善良的孩子，是战火纷争中披荆斩棘的战士。他可以洗手做汤羹也能够兵不血刃取敌人首级，可以在家里温柔和润也能够在外面八面玲珑。曾经自卑唯诺的孩童，成长如今日坚毅挺拔的男人。十岁以前的遭遇已经深嵌在他和明楼交织的生命中，那是两个的成长，是明楼一生最大的骄傲。

明诚把烤好的蛋糕切成小角摆在盘子里，明楼不爱吃甜的，他又做了一个没放奶油的，缀上新鲜的水果，从购物袋里找到红茶和给宝宝买的牛奶。明台和曼丽两个人帮着明诚往花园里一盘一盘运，明诚垫着脚在后面嘱咐那个跳着脚永远长不大的弟弟。

刷干净了盘子和烤箱，茶碟和酒杯，连池子也被刷了四遍。明台和曼丽分别在外面喊了好几次阿诚哥。明诚回顾了一下锃亮的厨房，漂亮的眼睛转来转去，可惜，好像真的没什么可收拾的了。

明镜近两年爱上了法国的一种甜点，明诚试着做了好几次终于有些模样了。他端着那小碟子。像是第一次进明家大门那样带着浑身的羞涩和紧张，和一点点，一点点深深埋着的期待。